“卢卡斯队长,不用管我,开枪吧!”被男子控制的士兵咳着说道。
“闭嘴!”男子恶狠狠地吼道。
戴了头盔的卢卡斯脸被完全遮挡住,并不能看见他现在是怎样的表情,但是可以料想得到,此刻他的内心一定充满了斗争,这从他的肢体语言上面能够看出来。尽管现在被挟持的是自己多年来死生与共的战友,但现在是战争时期,是战争就免不了伤亡,卢卡斯心里比谁都要清楚。但是,每个人都有感情,即使是战争,要自己亲手置自己兄弟的生命于不顾,一时却还是难以抉择。
“不要逼我,我不想杀你们。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做决定。一。”那男子说道。
“二——”
“三!”男子一枪射穿了被挟持士兵的脑袋,飞溅而出的鲜血溅了女子一脸,女子吓得闭上了眼睛。
卢卡斯和另外两名士兵来不及多想,立刻调转枪头朝男子射去。
尽管距离非常之近,可是这男子的速度,快得竟连子弹都无法击中!射出去的子弹,没有一发击中!
男子转瞬之间就欺身到卢卡斯他们的面前,瞬间就以十分巧妙的身法控制住了卢卡斯,卢卡斯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。男子操控着卢卡斯,用他的枪杀死了他旁边的两名士兵。这时,从不远处又冲出来了五名士兵,朝这边一阵乱射。男子掉转枪头,干净利索地解决掉了冲出来的五名士兵。整个过程,连三秒钟的时间都不到。
男子松开了控制卢卡斯的手。卢卡斯转过身,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。可以想象得到,卢卡斯内心此刻是有多么的绝望。
卢卡斯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,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,一字一顿、带着一点点的沙哑,问道:“你是谁?”
男子并没有回答卢卡斯的话,只是把双手搭在卢卡斯的太阳穴上,然后一转,只听见一声清脆的脊椎断裂的声音,卢卡斯便倒了下去。
刚刚还喧嚣的世界,突然又变得寂静无声。像是来自地狱的风,感觉有一些刺骨,轻轻地刮过去,向这些战士们作最后的送别,宛若是一场无声的挽歌。
“没事了。”男子走到女子的面前,轻声的说。声音一改刚刚的狠辣,变得如同是水一样柔软。
女子的脸上仍是带着无限的惊惧,可以看得出来,她是有多么的害怕。
“没事了。”男子又对女子说道。看着女子害怕和惊恐的样子,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他只是从内心里有一种感觉,或者说是一种潜意识,不管是谁,只要是想伤害到她,都必须阻止。但是他并不明白,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。他也并不知道,当她害怕或者是难过的时候,该怎样去帮助她。
女子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睁开眼睛,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,在看见躺在地上的几具士兵的尸体之后,才抬头看向男子,眼角还挂着泪滴。
男子伸出一只手。女子看了看男子,过了一小会儿才拽住了男子的胳膊,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。可是才刚刚起身,女子又跌倒了下去。
“你怎么了?”男子关切地问道。
女子看了看自己的小腿,说道:“没事……可能是刚刚,被子弹划伤了。”
女子又自己站了起来,但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。
“要不……我背你吧……”男子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男孩儿,羞赧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地左顾右盼。
“好吧……”女子知道自己现在一个人也走不了多远,又看了看男子之后,答应了男子的请求。
“我们……现在去哪儿?”
“去我家吧,我告诉你怎么走。”
一头飘逸的长发,在夜晚微风的抚弄下,更添了几分柔美。
“你家到底在哪?”已经走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,但是却还没有到女子的家。一路上,一直默默无言,男子有几次都想要开口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。
“前面再拐个弯就到了。”女子回答道。
一路上,经过了无数个废墟,却没有看到一个半个人影儿。这里就好像是遭到了一场巨大的灾难一样,几乎找不到一幢完整的建筑,不要说是人,连一只老鼠的影子都没有看到。简直就像是末日后的一片荒凉。
一路上,男子一直都在看着周围的这一片残垣断壁。有几次想要开口和女子说话,却欲言又止。他就只靠着观察周遭的破败的景象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。另外,剩下唯一所做的事,就是感受女子身上的温度,和透过皮肤传达进身体里的浅浅的心跳声。这声音真好听。他在心里一直这么想着。
“好了,到了,你放我下来吧,我想我应该已经可以走路了。”女子说道。
“呃……好……”男子将女子放了下来。
女子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,然后从地上拉起了一个正方形的铁盖子。男子跟着走了过去。原来,盖子的下面是一个通道,直通地底。女子从通道墙壁上取下来一盏灯,让男子跟着她一起下去,顺便把铁盖子给盖上。
这是一条有差不多三四米深的楼道。女子顺着楼道走下去,男子跟在她的身后。
空气里有一股霉霉的味道。毕竟是在地底,环境还是有些过于潮湿了。
女子打开了灯。这是一个并不是特别大的小房间。灯也并不是特别明亮,刚刚好能够照亮整间屋子,身后的楼梯通道里还是一片的漆黑。房间的右边是一个小小的厨房,和房间也是连在一起的,在楼梯道的正前方有两扇门,左边的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间,几乎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在里面,右边的门应该是卧室,估计要比这个客厅更要小。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地下的储物室,经过了小小的改造之后,就变成了一个家。客厅里也并没有什么东西,除了一张破旧的沙发以外,就只剩下一张桌子,上面摆放了一些生活必需的物件。在沙发的上面,斜斜地写着一行潦草的小字,隐约可以分辨得清楚是“我爱你。可爱即是永别。卡尔。”。
女子从桌子上拿了一小瓶白色的透明液体,然后坐在沙发上,脱下了紧身裤。
“你过来帮我一下吧。”但是时间过了太久,从小腿上流出的血已经凝固,裤子和腿似乎已经粘在一起,女子试了几下,还是没能把裤子给脱下来。
男子走了过去。坐在女子的正对面。此刻,才真正地看清女子的脸,蓝色的如同玛瑙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,挺翘的鼻梁,五官的比例精致而协调。男子看着女子的脸,羞赧地低下了头,不敢和女子四目相对。
男子小心翼翼地卷起女子的裤子,缓慢地一点一点往外剥,生怕弄疼了她。手指头不小心触碰到了女子的腿肚,立马就移开了。细腻的肌肤,如同是在抚摸一块温玉。
伤口还有些大,已经结起了一层乌黑的血茄。女子从小瓶中倒出透明液体,然后用纱布清洗掉腿上的血迹。
“现在是非常时期,即使是一瓶酒精也很难得,你可别也受伤了,如果你也受伤了的话酒精可就不够用了,不过你身手那么好,应该不会有问题。”女子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。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,只是沉默着。
“不过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?不知道是有多长时间了,我连一个人也没有见到过。这个地方早就已经没有人了,所有人都逃难去了,毕竟是处于战争中的区域,没有一个人愿意留在这里,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,即使不死,可如果被叛军俘虏了的话,那日子可就有的受得了,没有人会受得了那种日子的。”女子见男子不说话,一个人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自言自语道。
“对了,你是叫什么名字?”
“名字?”男子好像并不能理解女子是在说些什么。
“对,你的名字。”
“呃……我不知道。我没有名字。什么是名字?”男子一边说,一边在脑海里检索“名字”这个词语的意思。
女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抬头看了看男子,“名字就是——就是你的代号。”女子感到有些惊奇。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,而且连名字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!刚刚想要解释什么叫名字,却一时半会儿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名字的意义了。
“代号?”男子又在脑海里检索“代号”这个词语的意义。
“好吧。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。不过谢谢你救了我。”女子已经包好了纱布,“不过,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地方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我……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,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,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,我只是听见了……子弹……子弹的声音,就想过去看看。”男子说话有些结巴,像是在组织和理解一些自己想要表达的语言。
“还好你足够厉害,没有被叛军抓住,否则我们两个都要危险了。”女子从沙发上站起来,走进了洗手间,关上了门,“我要去洗个澡,你不能进来。”
“好……”男子嗫嚅着回答道。
男子坐在沙发上,透过粗糙的玻璃,看见女子的曲线。就这样,男子一只盯着女子的阴影,一动也不动地看着,甚至是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,如痴如醉。
他并不了解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。其实有时候,不了解应该会好过了解吧?有些东西,一旦当你了解得太过于透彻的时候,它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。
“卡尔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女子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清脆好听的声音。
“卡尔。我的名字叫卡尔。”
“黛丝。我的名字叫黛丝。”
黛丝……黛丝……男子在心里默念着。
“我爱你。可爱即是永别。卡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