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几招过后,薛一刀忽然收起大刀,向后退开一丈远,指着云琦道:“小子,你与我打斗,却不运内功,未免太也小看姓薛的了罢?”原来方才他挥刀横斩云琦腰胯,云琦还以一招“将军闯帐”,先将枪杆压住刀身,随后枪尖递出,直取敌人右胸。这一招中若是附带了内力,那么薛一刀免不了要被刺中。然而只因云琦中气不足,这一枪只刺到薛一刀身前半尺之处便不再向前。薛一刀不明就里,还道云琦存心轻视,因此出言责问。
云琦闻言,也收住长枪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道:“小弟本来就没有丝毫内功在身,又怎能使内功与你相斗?”
薛一刀奇道:“你此话当真?”云琦道:“自然是真的。难道我甘心白白死在你手里么?”
薛一刀走上前去,拉住云琦手腕,去探他的脉搏。只觉脉搏跳动甚是轻缓,与寻常百姓无异,这却作不得伪。于是撒开他的手,看着他冷笑道:“你倒是会偷懒!不修内功,只练枪法,却还能接我几十招。你师父到底算名师呢,还是庸师呢?”
云琦道:“我哪有师父?我这枪法都是自己照着书学来的。我能学到这路枪法,已经是极深的福缘,哪里还敢奢求有师父传我内功?”
薛一刀越听越奇,虽想问个究竟,却不愿多说话,于是说道:“好吧!小子,咱们再来打过,这一番我不运内功便是,免得你说我胜之不武。”
云琦还要再出言分辩,然而薛一刀却已挥刀攻了上来,只有提枪招架。斗了十几招,薛一刀果然不运内力,只是凭着膂力施展刀法,与云琦比拼招数。云琦心中不禁暗暗称赞:“这姓薛的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,倒是很讲信用!”
起初十几招,二人仍是斗了个旗鼓相当。然而二十招过后,薛一刀的刀法便渐显招数不足。只觉一杆长枪忽前忽后,便如一条长蛇相似,将自己缠在其中,无论他怎生还招,总是难以脱身。薛一刀这路“迅雷刀法”纯以力道为主,是以招式十分简捷,并无诸般巧妙变化。然而他此刻不用内功,单凭膂力,那么刀法中的威力就大大地打了折扣。更兼云琦的“百鸟朝凤”与“七探蛇盘”两路枪法出神入化,他又如何抵挡得住?
正要潜运内功,用大刀震飞云琦手中枪,忽然想道:“我既然已经答允他不运内功,又岂可中途反悔?大不了死在他手里,又能怎样?我自从落草以来,也不知杀了多少无辜之人。这少年的枪法当真精妙得很,我能死在这路枪法之下,也算死得其所。”
想到这里,心情反而一阵舒畅,于是打起精神来,专心化解云琦不断攻来的招数。只见他一条长枪忽而左扫右刺,如百鸟飞天,忽而又曲折回转,如长蛇盘旋。他本对云琦心存憎恶,然而此时看这路枪法看得心旷神怡,心中对云琦竟生出了几分敬意。
到了第四十招上,云琦长啸一声,一招“孔雀开屏”使出,长枪转瞬间刺出一十三下,只见银光闪烁,当真有如孔雀张开了尾羽一般,在薛一刀身前张开了一道光幕。薛一刀见这招来的凶猛,自己虽然已将钢刀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,却仍是顾此失彼,身周尚有五六处破绽暴露在敌人枪下。无可抵挡,只有向后连连退却。忽然间,脚下一绊,跟着身子不由自主,向后仰摔过去。原来他只顾后退,却不曾瞧见脚下的情状,一不留神,被路边大石绊倒,仰天摔了一跤。
作者闲话: